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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陵分公司梁联印散文——我的家庭
作者:梁联印        发布时间:2014-05-20        点击率:1317        分享到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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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家乡,位于关中平原西部渭河北岸杨陵的一个小村庄。我于1967年出生在这个村庄一户普通而又不寻常的农家,在那文革动荡的年代,我的家庭和全国各地当时的农村一样,过着节衣缩食、贫穷落后的生活,我就是在这个家庭中从小成长起来,不寻常的是我的家庭成员是由四代28口人组成,和睦共处,同吃同住在一个院子直至1973年,我6岁那年才分了家。

我记得那是在1973年秋收后的一天晚上,当时我的父辈兄弟四人挤坐在我祖父、祖母的房间在哭泣,原因是家庭成员太多,小院实在居住不下,不得已要分成四个小家,兄弟四人不愿分家,感情难舍,才聚在一起协商,最终哭了。

第二天,家庭的所有财产,分成四个等分,在没有外人参与(按照分家习俗,有一德高望重长辈主持分家,明确财产归属关系才能分家)、未写任何文字凭据,和和气气分了家,当时我的母亲和三位伯母,也未发生任何矛盾,在友好的气氛中完成家庭生活用品的分配,我当时代表我们现在的小家,以抓阄的形式,分得的财产中,有一口高约100cm、直径80cm水缸,算是我们小家分得最值钱的家产,被我的三个伯母所羡慕,可想而知当时的贫穷程度。我的祖父、祖母随我的大伯父一起生活。

由于受居住条件的限制,分家后,我和我的祖父一同居住在我家门前外的一间约10平米的简易小房,小房的屋顶是用向日葵杆和竹竿作为椽搭建起来,从那时起,直至1983年我们小家从老屋搬出,我一直居住在这间小屋,期间陪伴我的祖父居住五年,使我建立了与我的祖父深厚的感情,有更多的机会了解我家的过去和演变。

我的祖父出生于清末的1898年,有兄弟四人,由于连年战乱和自然灾害,他的两位兄长早年去世,未能留下后代。他的三兄长和他在民国十八年年馑,即1929年关中大旱,为保留全家人性命,逃亡到秦岭山中的佛坪县躲避灾荒,不幸的是他的三兄长身染重病,灾后为了回家,卖了小儿作为盘费,回到现居住地,不久他的最后一位兄长也去世,留下两二儿一女,家族的组成是由祖父辈的两家人组成。按照关中农村哥东弟西的居住习俗,我们一家居住在西,祖父兄长的两个伯父家15口人居住在东,从我小时候就记得,两院老宅中间一段无界墙,一直保留至1989年老宅拆迁。

祖父生有四儿一女,最小是我的父亲,出生于1940年,祖父一生没有文化,不识字,养活一家人,全靠他坚实的身板和勤勤恳恳的劳作,他身材高大,身高有1.83米,被我村民送“长膝盖”外号。1949年解放以前,我家居住在平地向下挖的地窑中,每逢下雨,全家人随时都有生命危险。生存以卖馍为生,同时耕种7亩薄地,那时,贫穷的家庭无有任何运输工具,卖馍每天购买90斤小麦,全靠我的祖父从7公里外的武功镇,肩扛步行到家,再人力推磨,磨成面粉,祖母和大伯母在家蒸成馒头,大伯父出售。生计的艰难,使我的父辈们从小懂得勤恳持家和感恩。我的祖父以他的言传身教,形成我家第一代人勤劳、朴实,本本分分,踏踏实实,养育儿女,不辞辛劳。

解放后,我的家庭也发生大的改观,全家人从居住地搬到我出生的院子,我家定性为贫农成分,大伯父则荣幸的加入中国共产党,成为当时杨陵解放后公开入党的第一人,担任了村干部,二伯父成为宝成铁路的首批建设者,三伯父成长为教师,我的父亲在家务农。随后几年里,都娶妻生子,相继我的堂兄、堂姐、兄长、我等出世,家庭成员增加,我的祖父、祖母已过60岁高龄,不再料理家庭事务,大伯父作为一家之主,管理全家。祖父作为长辈,享受特殊的待遇,每顿饭盛出的第一碗,必由我母亲、伯母四人中一人,端送给祖父,祖父吃的馒头,也是白面粉做的,而我们只能吃玉米面做的饼子,肯定不好吃,那时我们年龄尚小的兄弟,最惦记偷吃一口祖父的馍,一旦被发现,免不了长辈的追打和训斥。大伯父带领着全家28口人,在艰苦的条件下,和睦相处的生活着。有一年临近过年,大伯父为他的侄子、侄女共10人,每人购买或袜子、或帽子或鞋等一人一件过年礼物,唯独未给自己的儿女购买任何礼物,为此,大伯母和他闹矛盾。正是有大伯父为代表的我的父辈们,形成我家第二代人在继承祖父勤劳善良,老实做人的优良家风,又让我们下一代亲身感受到他们身上表现出来的养老、尊老、爱老、敬老的所作所为的优良传统。

1973年分家以后,一个大家庭分成四个小家庭,但生活依然的艰苦,尤其是我的小家,父母参加生产队劳动,一年到头的所得及其有限,每到我们开学,母亲为我们兄妹三人仅5元的学费都得左邻右舍去借,生活需要的燃料不足,经常在生产队收工后,我们帮父母在耕种过的地里捡拾麦茬根、玉米秆根或油菜根,大冬天早早起来,在公路上拾牛粪做烧炕燃料,直到1980年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,再到后来的分田到户,农村面貌才逐渐改变,能够吃饱肚子,穿暖衣服。那时我们一大家人,分地连在一起,收、种连片作业,一大家人在一起劳动,其乐融融。1982年冬天,我的祖父离我们而去,享年84岁,1987年冬天,祖母又去世,81岁离开我们。

祖父母去世后,我的二伯父、三伯父及我的父亲,以中国人传统的“长兄为父,长嫂为母”的美德,十分的尊敬我的大伯父、大伯母。每年的除夕,必会兄弟四人围坐在大伯父的炕上拉家常。而我们家第三辈人在其他人观看春节文艺晚会时,兄弟十几人(含我两位父亲堂兄长的5个兄长)会聚在一起,通宵打牌,不会有本村的外人参加,长辈唯独一年的这一天打牌是不会责怪,这已形成我家过春节一道独特的大餐。

2007年,2012年大伯父、伯母相继80多岁去世,我家的第二代人步入老年。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后期,我们第三代人逐渐成长为我家的主杆。我们共有堂兄弟9人,分别从事不同的职业。从那时到现在,形成我们这一代人的家风,在传承上两代人优良家风的基础上,凝结成我们这一代人勤勉敬业,忠诚家庭,教育子女的良好风气。

我于1988年离开家乡,在外省就学,两年后,分配到本省煤炭企业工作,算起来离开家乡已有26年时间,虽回家较少,但总牵挂家庭的每一位成员。我和我的堂兄弟一样,工种不同,都能勤勉敬业,兢兢业业的工作。对家庭,在当今社会各种开放言论在冲击传统道德观念的情况下,但是我们家族的男女23个家庭中,每一个小家,都是夫妻互爱,和谐相处。有一位堂嫂,自嫁进我家,就患有精神疾病,二十多年来,都未遭到遗弃,全家人对他抱有同情和关爱。这就是我家庭成员的人格魅力所在。在全社会尊重知识、重视教育的大环境下,我们家族对下一代的教育所取得的成绩,特别突出。第四代成员中,男女共30人,而高考取得的二本以上学历有10人,其中研究生两人,我家族第四代人,就业、求学已遍布全国各地,有两人已走出国门,一小家现定居于美国。

长时间的在外工作,现如今独自一人思考,感悟颇深,回顾我的家庭四十年来所发生的变化,与其他人的家庭相比,除过家庭成员的家大人多外,更重要的是长时间的多人口的和睦共处,凝结了深厚的感情基础,家庭的每一位成员都倍加珍惜。良好的家风,世代相传,与时俱进增加新的内涵,使大家庭创造奇迹,如老人健康长寿,相伴终身,年轻一代家庭稳固,平平安安。后起之秀,不可小量。我的父辈,祖父辈为我们没有留下任何有形的物质财富,但我们从他们身上所学到的精神财富,是无价之宝,将受益终身,为我们后代所受益。(梁联印)